燈籠眼珠（一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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燈籠眼珠（一）
將馬車停靠至客棧門口，青魚招呼池魚下馬車，拿下那盞馬燈向客棧走去。
一位看起來身強力壯的年輕人出來招呼，“幾位住店？”
聽爺回道：“住店！給我先弄二兩牛肉一斤酒。”趕了一路，他現在只想暢飲一番。
進了客棧，青魚便聞到一股子說不上來的味道，像什麽東西燃燒所致，她皺了皺眉，朝二樓走去，一旁的池魚開口。
“你也聞到了？”
青魚點點頭，捂了捂鼻子剛想推門進去休息池魚拉住她。
他很小聲的說道：“這店開在荒郊野嶺的，不太尋常，我住你隔壁，有事敲門。”
青魚沒開口輕輕點頭。
進了屋裏，那股燒焦的味道一下子散了許多，她這才喘氣順暢了些，她解下披風放在一邊，手裏拿了個湯婆子，想著下樓重新灌個，剛推開們便覺察不對。
剛才聽爺還嚷著要喝酒吃肉，現在這樓裏卻靜的可怕，她突然意識到，他們可能是唯一入住這家客棧的人，她放下湯婆子，拿著劍輕輕敲了隔壁房門。
剛打開門就被池魚一把拉了進去，青魚被拽得猝不及防差點摔倒，池魚蹙眉道：“不對勁，現在這樓裏，怕是只有我們你一個活人了。”
青魚大驚，急促問道：“什麽？那聽爺！？”
池魚在門處撒了些什麽，一股雄黃粉的味道撲面而來，“你可能不知道，人的味覺與妖是不一樣的，但是因為你身份特殊有魂歸加持，所以能與我聞到同一股味道，但是聽爺就聞不到了，方才我進屋子，想了又想，終於想到，這客棧老板，可能早就死了，現在接待我們的，可不是活人。”
“只可惜，我現在只能感應到你的氣息，另一個人的，卻怎麽也聞不到，所以...”
青魚覺得有些心煩意亂，“那我們快出去救人！說不定聽爺還活著。”正要轉身手卻停住了。
池魚在身後倒是自在起來，“開門啊，去救他，你靈力不夠去了也是死，你想好了？”他知道青魚是個聰明人，知道權衡利弊，她不會去的。
青魚心亂如麻，至少現在為止聽爺不是個壞人，她做不到不救人，池魚沒料到她真的會開門，眼裏顯出驚訝。
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，像是在試探，又像是盯著一塊獵物慢慢逼近尋找，青魚看向樓梯，竟是一個蛇身人頭的妖怪，看清以後青魚記起來，這人頭不就是西域路上那個茶攤老翁嗎，轉而一下那人頭變為了蛇頭，向著他們快速襲來。
速度之快令人咋舌，青魚猛然一避躲過去，但那蛇已經殺紅了眼，看樣子是很久沒有進食了，她揮刀砍去卻只傷了它一個小缺口，轉頭間它又襲來，身後池魚的聲音傳來。
“將它引到樓下，我來解決。”
青魚連忙轉到樓下，桌上那二兩牛肉還散發著熱氣，卻不見聽爺人。
那蛇發了怒氣，橫沖直撞，將桌椅砸了個稀巴爛，青魚對著它的蛇身又是一劍，她朝上面大喊：“池魚！快！”
池魚站在二樓圍欄處，“讓開！”
說時遲那時快一個金色封印狠狠打下來，那蛇仿佛有無數刀子紮在它身上似的，不住的掙紮，又是一道光芒，那蛇身漸漸隱去，化為了一個老翁，奄奄一息。
青魚松了口氣，開始尋找起聽爺，池魚一臉凝重，嘆息道：“別找了，早在我們回房之時，他或許就已經被這大蛇吃了，除了你，我探不出這裏再有活人的氣息。”
一絲血跡都沒有，甚至都沒有聽到他的呼喊，他就死了，看著地上那條蛇，她再也不想在這待下去，轉頭拿了衣物招呼池魚走。
“走，現在就啟程。”
回了馬車，青魚身心疲憊可是怎麽也睡不著，她拉開圍簾說道：“我來趕車吧。”
池魚笑笑：“我來吧，別忘了我可是個妖怪，不懼寒冷，況且趕個馬車消損不了體力，倒是你一個人，經歷了這些免不了傷神些，歇息一會吧。”
青魚沒想到他會這麽說，“傷身？我只是在惋惜，明明再快一步可以救他的，不過我見多了這場面，我的心早就練成了石頭，已經發生的事，我不會再傷神了。”
池魚搖搖頭，沒有否認她，只是隨手遞給她一個湯婆子，叫她暖暖手。
“拿著，剛灌的，人肉之軀，大雪天的免不了會冷...”突然他想起了什麽，收起了臉上的笑意，默默放下圍簾。
青魚手裏握著湯婆子，蓋了層褥子，外面又開始飄起小雪，原本顛簸的馬車竟然平緩下來，也不知道是池魚使用了什麽法術，倒是讓她安心睡了一覺。
“上好的靈藥欸！一個金葉子即可收入囊中！”
熱氣騰騰的包子鋪也開始張羅開，“包子包子，肉包子素包子都有！”
就是這包子香氣一下子把沈在夢中的青魚給拽了起來，她迷迷糊糊睜開眼，掀開圍簾，外面已是大晴，一看到那家包子鋪青魚立馬想起來曾在這吃過包子，倒是令她想念了很長一段時日。
她打了個哈欠，“到了？這少說也得四五日，怎麽這一睜眼就到了，奇了？”
“奇什麽，要不是有我，你十日都到不了。”
青魚撇撇嘴，摘下披風，雖說現在是冬日，可到了上京，不知道比西域暖和多少，這才冬日中旬，連一個雪花都不曾見。
“你進去歇息會，我下去買個包子咱們再走。”
“住哪啊？”
青魚眨眨眼，“放心，有地方住！”
池魚閉上了眼睛。
包子鋪剛好新做了一屜包子，不說香飄十裏，三裏還是有的，她掏了些銀錢遞給老板。
“老板，給我來五個肉的兩個素的，謝謝。”
那老板眼疾手快拾了包子收了銀錢遞給她，“包子剛出爐還有些燙，拿好啊姑娘！”
“謝謝老板。”
街上人多了起來，他們這樣趕路，免不了有些招搖，得盡快趕到襄雲街，青魚大口吃著包子，長街與上次變了許多，只是原本的都還在，經歷了一場叛亂，原本的物件留下了，可有些人卻是永遠的不在。
她掀開圍簾，對著池魚說道：“來個包子？很好吃的。”
池魚搖搖頭，“你自己吃吧。”
青魚撇撇嘴，“真是不知道什麽好吃什麽不好吃。”
-
馬車停在襄雲街口，門虛掩著，青魚輕輕推開門，竟比先前幹凈許多，似乎是有人居住，她的腳不由得縮了回來，有些做賊心虛看了看四周，先前的老翁也沒再出來，許是馬車的聲音太大了些，從隔壁出來一位婦人，看起來約莫三四十歲。
她詢問道：“是新搬來的？這屋子每隔段時間都有人打掃的，我還說呢，怎麽會放著間好好的屋子不住。”
青魚點點頭，開始套近乎：“大娘，我們是不常住這兒，但這不做些商戶生意做夠了便會來了，不過我想著之前是位...”
那大娘打斷她的話，將手中的掃帚放置一邊，與她拉起家常來：“唉你是說先前有位老翁住這吧？”
接著她嘆息一聲，“死了，這不之前戰亂來襲，城中大亂死了好些人，那屍體都堆成一座小山了..”沒說完她又呸呸兩聲。
“我多嘴了，不過以後便是鄰裏了，有什麽事多照應啊。”說完點點頭拿著掃帚關了門。
青魚心想這大娘也是有意思很，她都還沒問自顧自說了許多，說完又自顧自走了，青魚沒想太多，招呼池魚下馬車。
“池魚！到了，下來吧，日後，我們要在此住一段日子。”
將馬與馬車安置好，她才進院，院內被收拾的幹幹凈凈，不似從前，也許是雲乘收拾的吧，她想，但自那日一別她再也沒有見過他，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。
屋子還是那樣，只不過多添了些物品，一大一小兩間，大的寬敞明亮，應有盡有，小的就有些簡陋，只有床榻一張，一張小桌一個梳妝臺子，但也夠用。
青魚拿了衣物，指了指大屋子，“你住大屋子吧，我去旁邊的小屋。”
池魚也沒反駁，“謝謝，你倒是會安排，自己住小間。”
“那是自然，我什麽地方沒住過，你要跟隨我三年，我自是不能委屈你。”
“你還真是有心了。”池魚嘲笑道。
青魚沒再理會他，獨自進屋開始收拾衣物，屋子側邊還有個火爐子，裏面放了些新炭，青魚心裏越發奇怪，不會真的有人居住吧，但看著又不像，她不會猜錯。
那柴火燃了木炭屋子裏才漸漸暖起來，這上京雖說沒有零妙城冷，可是種濕冷，而零妙是透進骨子縫裏冷，冷的人牙床打顫，想起來她不由得打了個寒戰。
明日她還有許多事要做，天色也黑下來，她從屋子裏搜羅出來幾盞燈籠與蠟燭，想著把燈籠掛在門前，這樣如若雲乘見了也就知道她在此處了。
青魚打了個哈欠，出去掛燈籠，往隔屋一看，黑漆漆的，就跟沒人居住似的，這妖怪還真是滴點人世間的東西不沾，不過這樣也好，起碼不知道餓不知道冷。
從院裏拿了木梯，擺在門口將燈籠正要掛上之時，隔壁的那位大娘又出來了，她一看清青魚在幹什麽後，忙擺擺手讓她下來。
“喲喲喲，青魚姑娘啊，你這是幹什麽，快下來快下來！”
青魚不解，問道：“怎麽了大娘，我看著天色晚了，想掛盞燈籠照明。”
那大娘一拍手，情緒更激動：“姑娘你可別掛了，你看看這十街小巷的，哪有掛燈籠的？”
看大娘如此激動，她只得先作罷，拿著燈籠爬了下來，那大娘一把奪過她手中的燈籠，吹滅了它。
見青魚一臉困惑，那大娘把她拉至墻角說道：“姑娘，你別怪大娘這番行為，我是為你好，你知道為什麽這十街小巷為何一個掛燈籠的都沒有嗎？”
青魚搖搖頭，“我初來乍到自是不明白，大娘你說，我聽著。”
看她聽話，大娘也欣慰笑笑，小聲說起來：“還不是最近城中不太平，雖說這裏是上京，天子腳下，可近年來妖靈鬼怪之事愈演愈烈，其他的地方的還少嗎？自從上月開始，京中之人不斷有人離奇死亡，每一家離奇死亡之人，都在這夜裏掛了燈籠直至天亮....”
看她眉頭一皺，大娘繼續說道：“是不是疑慮為什麽與燈籠有關？明明人人家夜裏都會掛燈籠，怎麽就扯到燈籠上面？唉..因為每殺一個人，那個人的燈籠會被熄滅，而作案之人，會將那些人的眼珠子挖出來放在燈籠裏面再燃起來，說來也奇，這樣的燈籠會久久不滅，燃燒幾天幾夜都燃不盡，這點線索還是少卿大人查出來的，所以人人開始恐慌，不再夜裏掛燈籠，只能用蠟燭代替，照亮，害怕稍有不慎便會被盯上，可總有那不信邪怪的人，非要點燈籠，最後都死了，死的更加慘烈吶...到現在還人心惶惶的...”
青魚若有所思，“謝謝大娘，我知曉了，我這就把燈籠收起來。”
“哎，這天也冷下來了，時候也不早了，同你說了這些我也安心了，快回屋吧姑娘，關好大門吶！”
青魚再次謝過大娘，提著燈籠回了院裏。
兩扇大門關閉後，門外突然掉落一個東西，圓滾滾的，隨即一只貓兒喵的一聲將其銜起來，一溜煙鉆進了另一條巷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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進了客棧，青魚便聞到一股子說不上來的味道，像什麽東西燃燒所致，她皺了皺眉，朝二樓走去，一旁的池魚開口。
“你也聞到了？”
青魚點點頭，捂了捂鼻子剛想推門進去休息池魚拉住她。
他很小聲的說道：“這店開在荒郊野嶺的，不太尋常，我住你隔壁，有事敲門。”
青魚沒開口輕輕點頭。
進了屋裏，那股燒焦的味道一下子散了許多，她這才喘氣順暢了些，她解下披風放在一邊，手裏拿了個湯婆子，想著下樓重新灌個，剛推開們便覺察不對。
剛才聽爺還嚷著要喝酒吃肉，現在這樓裏卻靜的可怕，她突然意識到，他們可能是唯一入住這家客棧的人，她放下湯婆子，拿著劍輕輕敲了隔壁房門。
剛打開門就被池魚一把拉了進去，青魚被拽得猝不及防差點摔倒，池魚蹙眉道：“不對勁，現在這樓裏，怕是只有我們你一個活人了。”
青魚大驚，急促問道：“什麽？那聽爺！？”
池魚在門處撒了些什麽，一股雄黃粉的味道撲面而來，“你可能不知道，人的味覺與妖是不一樣的，但是因為你身份特殊有魂歸加持，所以能與我聞到同一股味道，但是聽爺就聞不到了，方才我進屋子，想了又想，終於想到，這客棧老板，可能早就死了，現在接待我們的，可不是活人。”
“只可惜，我現在只能感應到你的氣息，另一個人的，卻怎麽也聞不到，所以...”
青魚覺得有些心煩意亂，“那我們快出去救人！說不定聽爺還活著。”正要轉身手卻停住了。
池魚在身後倒是自在起來，“開門啊，去救他，你靈力不夠去了也是死，你想好了？”他知道青魚是個聰明人，知道權衡利弊，她不會去的。
青魚心亂如麻，至少現在為止聽爺不是個壞人，她做不到不救人，池魚沒料到她真的會開門，眼裏顯出驚訝。
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，像是在試探，又像是盯著一塊獵物慢慢逼近尋找，青魚看向樓梯，竟是一個蛇身人頭的妖怪，看清以後青魚記起來，這人頭不就是西域路上那個茶攤老翁嗎，轉而一下那人頭變為了蛇頭，向著他們快速襲來。
速度之快令人咋舌，青魚猛然一避躲過去，但那蛇已經殺紅了眼，看樣子是很久沒有進食了，她揮刀砍去卻只傷了它一個小缺口，轉頭間它又襲來，身後池魚的聲音傳來。
“將它引到樓下，我來解決。”
青魚連忙轉到樓下，桌上那二兩牛肉還散發著熱氣，卻不見聽爺人。
那蛇發了怒氣，橫沖直撞，將桌椅砸了個稀巴爛，青魚對著它的蛇身又是一劍，她朝上面大喊：“池魚！快！”
池魚站在二樓圍欄處，“讓開！”
說時遲那時快一個金色封印狠狠打下來，那蛇仿佛有無數刀子紮在它身上似的，不住的掙紮，又是一道光芒，那蛇身漸漸隱去，化為了一個老翁，奄奄一息。
青魚松了口氣，開始尋找起聽爺，池魚一臉凝重，嘆息道：“別找了，早在我們回房之時，他或許就已經被這大蛇吃了，除了你，我探不出這裏再有活人的氣息。”
一絲血跡都沒有，甚至都沒有聽到他的呼喊，他就死了，看著地上那條蛇，她再也不想在這待下去，轉頭拿了衣物招呼池魚走。
“走，現在就啟程。”
回了馬車，青魚身心疲憊可是怎麽也睡不著，她拉開圍簾說道：“我來趕車吧。”
池魚笑笑：“我來吧，別忘了我可是個妖怪，不懼寒冷，況且趕個馬車消損不了體力，倒是你一個人，經歷了這些免不了傷神些，歇息一會吧。”
青魚沒想到他會這麽說，“傷身？我只是在惋惜，明明再快一步可以救他的，不過我見多了這場面，我的心早就練成了石頭，已經發生的事，我不會再傷神了。”
池魚搖搖頭，沒有否認她，只是隨手遞給她一個湯婆子，叫她暖暖手。
“拿著，剛灌的，人肉之軀，大雪天的免不了會冷...”突然他想起了什麽，收起了臉上的笑意，默默放下圍簾。
青魚手裏握著湯婆子，蓋了層褥子，外面又開始飄起小雪，原本顛簸的馬車竟然平緩下來，也不知道是池魚使用了什麽法術，倒是讓她安心睡了一覺。
“上好的靈藥欸！一個金葉子即可收入囊中！”
熱氣騰騰的包子鋪也開始張羅開，“包子包子，肉包子素包子都有！”
就是這包子香氣一下子把沈在夢中的青魚給拽了起來，她迷迷糊糊睜開眼，掀開圍簾，外面已是大晴，一看到那家包子鋪青魚立馬想起來曾在這吃過包子，倒是令她想念了很長一段時日。
她打了個哈欠，“到了？這少說也得四五日，怎麽這一睜眼就到了，奇了？”
“奇什麽，要不是有我，你十日都到不了。”
青魚撇撇嘴，摘下披風，雖說現在是冬日，可到了上京，不知道比西域暖和多少，這才冬日中旬，連一個雪花都不曾見。
“你進去歇息會，我下去買個包子咱們再走。”
“住哪啊？”
青魚眨眨眼，“放心，有地方住！”
池魚閉上了眼睛。
包子鋪剛好新做了一屜包子，不說香飄十裏，三裏還是有的，她掏了些銀錢遞給老板。
“老板，給我來五個肉的兩個素的，謝謝。”
那老板眼疾手快拾了包子收了銀錢遞給她，“包子剛出爐還有些燙，拿好啊姑娘！”
“謝謝老板。”
街上人多了起來，他們這樣趕路，免不了有些招搖，得盡快趕到襄雲街，青魚大口吃著包子，長街與上次變了許多，只是原本的都還在，經歷了一場叛亂，原本的物件留下了，可有些人卻是永遠的不在。
她掀開圍簾，對著池魚說道：“來個包子？很好吃的。”
池魚搖搖頭，“你自己吃吧。”
青魚撇撇嘴，“真是不知道什麽好吃什麽不好吃。”
-
馬車停在襄雲街口，門虛掩著，青魚輕輕推開門，竟比先前幹凈許多，似乎是有人居住，她的腳不由得縮了回來，有些做賊心虛看了看四周，先前的老翁也沒再出來，許是馬車的聲音太大了些，從隔壁出來一位婦人，看起來約莫三四十歲。
她詢問道：“是新搬來的？這屋子每隔段時間都有人打掃的，我還說呢，怎麽會放著間好好的屋子不住。”
青魚點點頭，開始套近乎：“大娘，我們是不常住這兒，但這不做些商戶生意做夠了便會來了，不過我想著之前是位...”
那大娘打斷她的話，將手中的掃帚放置一邊，與她拉起家常來：“唉你是說先前有位老翁住這吧？”
接著她嘆息一聲，“死了，這不之前戰亂來襲，城中大亂死了好些人，那屍體都堆成一座小山了..”沒說完她又呸呸兩聲。
“我多嘴了，不過以後便是鄰裏了，有什麽事多照應啊。”說完點點頭拿著掃帚關了門。
青魚心想這大娘也是有意思很，她都還沒問自顧自說了許多，說完又自顧自走了，青魚沒想太多，招呼池魚下馬車。
“池魚！到了，下來吧，日後，我們要在此住一段日子。”
將馬與馬車安置好，她才進院，院內被收拾的幹幹凈凈，不似從前，也許是雲乘收拾的吧，她想，但自那日一別她再也沒有見過他，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。
屋子還是那樣，只不過多添了些物品，一大一小兩間，大的寬敞明亮，應有盡有，小的就有些簡陋，只有床榻一張，一張小桌一個梳妝臺子，但也夠用。
青魚拿了衣物，指了指大屋子，“你住大屋子吧，我去旁邊的小屋。”
池魚也沒反駁，“謝謝，你倒是會安排，自己住小間。”
“那是自然，我什麽地方沒住過，你要跟隨我三年，我自是不能委屈你。”
“你還真是有心了。”池魚嘲笑道。
青魚沒再理會他，獨自進屋開始收拾衣物，屋子側邊還有個火爐子，裏面放了些新炭，青魚心裏越發奇怪，不會真的有人居住吧，但看著又不像，她不會猜錯。
那柴火燃了木炭屋子裏才漸漸暖起來，這上京雖說沒有零妙城冷，可是種濕冷，而零妙是透進骨子縫裏冷，冷的人牙床打顫，想起來她不由得打了個寒戰。
明日她還有許多事要做，天色也黑下來，她從屋子裏搜羅出來幾盞燈籠與蠟燭，想著把燈籠掛在門前，這樣如若雲乘見了也就知道她在此處了。
青魚打了個哈欠，出去掛燈籠，往隔屋一看，黑漆漆的，就跟沒人居住似的，這妖怪還真是滴點人世間的東西不沾，不過這樣也好，起碼不知道餓不知道冷。
從院裏拿了木梯，擺在門口將燈籠正要掛上之時，隔壁的那位大娘又出來了，她一看清青魚在幹什麽後，忙擺擺手讓她下來。
“喲喲喲，青魚姑娘啊，你這是幹什麽，快下來快下來！”
青魚不解，問道：“怎麽了大娘，我看著天色晚了，想掛盞燈籠照明。”
那大娘一拍手，情緒更激動：“姑娘你可別掛了，你看看這十街小巷的，哪有掛燈籠的？”
看大娘如此激動，她只得先作罷，拿著燈籠爬了下來，那大娘一把奪過她手中的燈籠，吹滅了它。
見青魚一臉困惑，那大娘把她拉至墻角說道：“姑娘，你別怪大娘這番行為，我是為你好，你知道為什麽這十街小巷為何一個掛燈籠的都沒有嗎？”
青魚搖搖頭，“我初來乍到自是不明白，大娘你說，我聽著。”
看她聽話，大娘也欣慰笑笑，小聲說起來：“還不是最近城中不太平，雖說這裏是上京，天子腳下，可近年來妖靈鬼怪之事愈演愈烈，其他的地方的還少嗎？自從上月開始，京中之人不斷有人離奇死亡，每一家離奇死亡之人，都在這夜裏掛了燈籠直至天亮....”
看她眉頭一皺，大娘繼續說道：“是不是疑慮為什麽與燈籠有關？明明人人家夜裏都會掛燈籠，怎麽就扯到燈籠上面？唉..因為每殺一個人，那個人的燈籠會被熄滅，而作案之人，會將那些人的眼珠子挖出來放在燈籠裏面再燃起來，說來也奇，這樣的燈籠會久久不滅，燃燒幾天幾夜都燃不盡，這點線索還是少卿大人查出來的，所以人人開始恐慌，不再夜裏掛燈籠，只能用蠟燭代替，照亮，害怕稍有不慎便會被盯上，可總有那不信邪怪的人，非要點燈籠，最後都死了，死的更加慘烈吶...到現在還人心惶惶的...”
青魚若有所思，“謝謝大娘，我知曉了，我這就把燈籠收起來。”
“哎，這天也冷下來了，時候也不早了，同你說了這些我也安心了，快回屋吧姑娘，關好大門吶！”
青魚再次謝過大娘，提著燈籠回了院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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